梁志天：设计自己的生活

冬雨

梁志天，1957年生于香港，香港大学建筑系学士，香港大学城市规划硕士，香港注册建筑师，1999年、2000年及2001年获素有室内奥斯卡之称的Andrew Martin InternaitionalAward，入选为全球著名室内设计师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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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已晚，他站在街边，向右面驶来的车辆投去一瞥，身后是DERLOOK高大的玻璃窗，暖色的灯光笼罩着名贵的沙发、矮桌，让经过的人不禁产生进去小坐喝杯咖啡的渴望。
& h: z. N0 o5 w" v" `) z" L    二楼，他的作品便摆放在那里，线条消失于大片的色块中，只剩下方和圆，而身体无论接触到方还是圆，都会不想再离开了，就好像找到了真正能使自己放松的地方。
/ p8 C$ T% n  m  C; i( K! b    大音希声，大象无形，他从中国古老的哲学中领悟到极简主义的三昧，并通过家具设计来呈现一种返璞归真的生活风格，或者一种不可阻挡的物质魅力。
所以他是独一无二的，不可重复的。
    正如在欧洲，很少有人不知道DERLOOK是一家高档家居店一样，室内设计界也很少有人不知道他的名字——梁志天。
8 P  N' Q5 N( _# q, h- ~而就在不久前，在杭州，DERLOOK和他相遇了。
   并非巧合，先是DERLOOK落户这座美丽的花园城市，然后邀请他来为室内设计师们讲演。过了不久，他的言论出现于一些报刊的重要版面上，还有他戴黑框眼镜、穿棕色皮夹克的半身照。
   没有一家媒体提及晚上他在DERLOOK斜对面的一家酒店里品尝美酒和海鲜。而在此前的一个小时内，他便坐在自己设计的沙发上，告诉我他如何安排自己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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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上）
" J. v# v+ O+ F# [! ]* u+ ^     休闲并学习着
梁志天的同事、美兆国际有限公司设计师詹姆斯•塞韦尔说，自从来到了香港，他的休闲生活也就此结束。
     但梁的生活节奏并没有被工作打乱，忙与闲在他看来决不是一对矛盾，只要规划得当，二者会像光线和空间一样让人感到存在的价值。
' c% a, h9 o8 p  S; _$ I$ p4 x/ U“我给自己一个时间表，”他把脸转过来说。我和他并排坐着。“星期一到星期五，我从早上9点工作到晚上9点，星期六早上一般会去深圳打高尔夫球，星期天回香港休息。”
- L" A9 d9 A2 i2 V( t     梁读小学时就认定自己将来要学建筑，因为他的一个亲戚是建筑师，让他很早就对这个行业非常了解。建筑和室内设计如基因般深入到他的生命形式的最深层次，以至于在他眼里许多活动都与建筑有了关联。
    “我一直酷爱旅游，早年游遍西欧各地，以亲睹不同建筑大师的佳作为目的。”梁说，“近年来对神州大地产生莫大兴趣，天然的湖光山色和极具传统智能的建筑美学，令我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祖国十分着迷。在忙碌工作生活的限制下，当然未能踏遍神州每个角落，因此最爱在工余看国家地理杂志台播放的一些关于中国各地的纪录片，加深对民生、风貎和建筑的认识。”
     梁把明董其昌的名言“读万卷书，行万里路”改成了“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他认为继承孔子时代以来的游学传统，使人获得的不仅是视觉上的享受，而更主要的是阅历的丰富和见识的提高。
6 P. G5 X" y" P5 D& \8 f3 K) @     不过当话题转到高尔夫上时，他承认那又是游学无法替代的一种学习。
“常常觉得高尔夫就好像人生。”这位并不高大却十分结实的室内设计大师说，“因为球场上十八个洞各有特色、难度和趣味，加上不同的天气、对手、心理质素以至个人状态，即使置身同一场地，每次都有截然不同的感觉，挑战性比任何一项体育运动都来得强烈。”
    说到这里，他加强了语气，似乎要让我体会那种激动人心的感觉。
“我个人最爱接受挑战，而小白球带给我无限的挑战和满足感。”他继续说道，“情绪的起伏由平静、兴奋、自满，到挫败、沮丧以至坦然，短短十八个洞，心情犹如坐过山车般，历尽人生百味；每打完一局，对自己和人生都有更深和更新的体会。”
在他看来，打高尔夫其实是一场自我比拼的比赛。他说：“针对缺乏耐性和恒心的缺点，借着打球磨练自己的坚忍和耐力；在发挥不好或打得不好的时候，如何平衡自己来扭转劣势，在占优的情况下如何保持平常心并乘胜追击；加上挥杆对集中力和意志力都有所提升，所以小白球于我真的有莫大裨益。”
0 |1 P. R  t$ c" T" f1 Y! O    “更难得的是，”他补充道，“可与三五良朋共聚，切磋交流，这令我流连在绿茵场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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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续）
8 f" }0 u# @2 z4 Y% P三个家的风格

     针对梁志天的室内设计，常见的问题有两个。
4 K% e  D! M4 y     第一个：他的设计费一般要多少？答案并不令人感到吃惊，在香港，费用非一般人所能承受，内地则按每平方米1200元收费。
    第二个：他给哪些富豪设计过居室？答案便出人意料了。“事实上我不为个人服务，”他说，“我只设计样板房。”
: f( k9 T- j" |  u, t    不常见的问题有一个，是我提出来的，因为我想到了一个著名的悖论：某理发师声称，只给不给自己理发的人理发，那么他给不给自己理发呢？
    “您的居室是谁设计的？”我故意问梁。
    “当然是我啦。”他大笑。也就是说，他只为作为“个人”的自己服务。
# e1 \$ V; o. d+ H0 D我知道他习惯于在设计前假想屋主的故事，然后创造出与之相适应的风格，因此我更想知道他的家是什么样子。
    “我有三个家，”他说，“每个家都有各自的功能和个性。”
    他首先描述了他在香港的家，那是他和妻子、儿女共同生活的家。“那儿的设计非常简单，”他说，“照顾到每个人在功能上的需要。比如为了让女儿学钢琴有个开阔的空间，就打掉一面墙；儿子小时候，我专门为他做了一个1.2×1.2米的茶几，让他在上面跳、打游戏、做功课；主卧房是我和妻子休息的地方，所以放了张舒适的大床。”
; Q! G  G4 U- D# ]" I而每逢周末，他就到深圳去打高尔夫，那儿有他买的一套房子，打完球他会住一晚，次日回去。有时候他也会和家人、朋友在那幢别具一格的寓所内小聚。
& n9 l8 _* y- o" H0 ?9 C3 m0 S     “我为那个家设计了整套家具，这是我第一次那么做。”他回忆着那里的所有细节，“灯光是幽暗的，音乐是柔和的，透过窗户，可以看见宽阔的高尔夫球场，可以想像小白球犹如流星般划过夜空。在静得像水一样的环境里，看看电视和书，给我带来了很多设计灵感。”
* B% E5 T' v3 k/ ?6 Z     由于他在上海设了公司的办事处，所以每年他会有三分之一的时间在上海。他说，虽然呆的时间不长，但正因为如此，才更需要在这个家享受“有质素”的生活。
“整个家以柔和的浅色为主调，沿用了我的第二系列家俬‘方元’的风格，并进行了一些调整，令屋内洋溢悠闲舒适的感觉，让我经过一天的忙碌，回到家中，身心得以充分舒展。”在自己的作品的环绕下，他进行的这种煽情式的描述产生了极佳的效果，尽管那些实验性和实用性都很强的家具的价格远远超过了我的购买力，但我还是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拥有。

     那天晚上梁志天没有留在杭州，他去上海了。对他来说，我们的这次交谈在他的一生中，就像他在街边的一瞥那么短暂。虽然为了核实一些情况，我与他的公司多次通信，但他恐怕已经不记得我的模样了。而我，却永远记得那个景象：他从容地穿过街道，在DERLOOK职员的带领下，最后消失在灯火辉煌的饭店的大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