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回密码
 注册

QQ登录

只需一步,快速开始

查看: 3384|回复: 1

[秦无衣] 【长篇小说】江南血 40

[复制链接]
发表于 2009-6-23 03:01:07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 Q  Q. n$ Q: _1 v" ?3 }/ d% F周修流 
) T4 ]8 f2 M6 B# I, l. ]4 \: V& c. m* v" |1 o( g) j
  第二章 寒露 40

4 N- Q* o) [* j* B3 m$ V+ l# `3 Q

, B7 C2 t3 K8 p. _; Z 周修流似乎酒意未散,脸上还挂着僵硬、晦涩的微笑。刘思任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也不可套,单刀直入地问他今后的打算。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懵懂地望着他的姐夫说:“按照江南的风俗,我明天不是要做为女家得舅爷,陪周菊姐去秀水吗?然后呢,我就拐到杭州去见一下庄先生,再去南京。”他没有说出急于要见庄白的真正意图:他想念红歌了。

! D- ^8 D5 I( J1 t7 K
  [# s6 H+ _9 V, {9 v; q+ \刘思任叹口气说:“流儿,我是想问你今后长久的打算呢。”说着,他拿过周太公的给周修流看了。周修流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刘思任接着说:“本来,我不该在今天大喜的日子跟你谈论这些事的,不过,因为明天你就要离开山阴北上了,我呢,估计还要在家里盘桓上几天,处理一些事,因此,这以后我们恐怕要有一些时日不能相见了。南京的茶庄和茶楼的事,你多跟杨七儿商量着办,他这人比较乖巧,对茶行中的事也熟悉,但是最后的主意还是要你来拿。沈九云这人看起来不可靠,我回南京后,找机会再慢慢收拾他。今年的秋茶,庄先生已经押运过来了,南京那边我会另外让人送过去的,到时候你直接查点一下,就不要再给沈九云的茶庄那边了。还有就是锦衣卫镇抚司那边,晚上我会写封信,你到南京后交给上次在‘望春楼’见过的锦衣卫的指挥张鹿征张璞生,——他刚刚升任镇抚司指挥的,如今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志同道合的同僚。”* l0 O% m  M& {- c% y

2 e* g9 p0 T. F' G+ q他喝了两口浓茶,清理了一下因宿酒而略显麻木的思维:“目下朝廷的情势你不是不知道的,北边的满洲人一边已经向西追击流寇,一边正在准备挥师南下。他们的野心不小呢!吴三桂也被满洲人封为平西王,成为他们的鹰犬爪牙、急先锋了。现在,大江南北的局势是一锅粥。朝廷派到京师去的以左懋第、陈弘范等人为首的使北团,随着清军对流寇作战的胜利,他们与满洲人的谈判,眼看筹码渐失,又有可能陷入僵局了。上月底,满洲军队已经攻占下山东南部军事重镇济宁。依我看来,我朝与满洲人的战事,指日可待。倘若战端一开,很多事情都难以逆料了。因此我想问你,到了南京后,你除了生意上的事之外,不知还有什么想法?说的明白一点,就是如何应付今后出现的突发事变?”
% n* }. u9 Y' q" g6 ^, V* S4 s" ` & K3 Q/ q, y' S, y7 Q* l
周修流端着着茶,歪着头想了想说:“原来姐夫已经考虑的这么久远了,可是,很多事我如今都是很含混的,没有仔细考虑,只觉得国事离自己还很远。现在经姐夫这么一点拨,倒真该好好盘想一下了。当初我离开闽中的时候,爹爹本是让我出来磨练的,或行商,或仕进,相机便宜行事。没想到如今国事大非,仅半年时间,天翻地覆。我还没有考虑过寻找另外一条途径来立身。你知道的,我自幼年时,就在京师的神枢营中,跟随孙应元,周遇吉,熊通将军等练习骑射,弓马娴熟。后来回到周家庄后,又先后随陈知耕师傅,庄先生学武功,可惜空负一身本事。如今又不能从戎报国,马革裹尸。这一点,我的义兄大木就想的比我远了,尽管他只比我大两岁。姐夫,你看我在处理大事的时候,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些?”  v  A( X. z2 G6 h* d5 B
% [3 O; \$ l/ g8 ^
刘思任没有说话,一边微笑着,一边喝着茶,听他说下去。周修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就是在儿女情事上,我也不像大木那么果断,想得开。就说浈娘的事吧,……唉,还是不说她了!还有红歌,——这事想起来真是有趣,谁能想得到,她居然会是庄先生的亲生女儿哩?这些事啊,似乎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你说我到了杭州,倘若再见到红歌她,又该说些什么呢?我也老大不小了,我娘恨不得现在就做阿嬷抱孙子了呢。”说着,自己先笑了。' p5 L* I2 I& c

5 p1 `' W! A6 [# H. ]) [刘思任继续微笑着听着,没有去打断他,他想让周修流在述说的时候,能够渐渐形成他自己的做出决定的逻辑思路。红歌的事,他在前天回到家时,就已经告诉过周修流了。那天晚上周修流的神情,比他前几天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时还要震惊,同时也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也因此看得出来,其实周修流还是很喜欢、很在乎红歌的。这样很好,说明说周修流慢慢地开始将浈娘淡忘了。不过,他清楚谈情说爱这种事,可不像做学问,他再怎么去教他这个比他年轻二十来岁的小舅子,他也未必会上路的。但是,他现在更操心周修流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他在即将到来的巨变之前,如何具备应变的能力,这才是真正的存世立业之道,也是一个男人的根本魄力。+ p1 g1 Y  r/ F
- O/ Z( R& F0 U# F- S) }
周修流接着说:“我知道,我这人不够刚毅,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但是爱恨两字,我还是辨别的分明的。只要值得我爱的,我会九折不回。而让我痛恨的,我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将它粉碎!”
1 Y7 {' B: ~% c" p+ ]. b
: a! N% B3 N' @, b$ Q刘思任满意地点点头:“流儿,你既然能辨得清爱和恨,而且将它们视为你的生命的组成部分,说明你是晓得大是大非的。比如这次,你在吴江县衙救了红歌这件事,姐夫就非常欣赏。年轻人就应该有这种胆魄和侠义之心。”
, g; l8 H$ q" J; h% T* s
2 _, f' `5 c. T( [! ?周修流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姐夫……”
/ O6 V; v6 g! Q& r: y & c5 D* ~6 Z* F! ^, U' W* G0 T
刘思任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你知道吗?你救了被内务司贴过盖了御玺的黄条的红歌,就等于是抗旨,是要杀头的。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不计后果,这就是刚毅,虽然看起来有些鲁莽。所以呀,姐夫对你人格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因为在大是大非之前,个人的生死,根本就不算什么的。这是圣贤书上说的,我相信如果我爹爹知道了这事,他也会为你喝彩的。——我眼下担心的是,你处变的能力。”
; m% p+ Z- ~& `  A0 v 5 X' Q& M( }1 r4 t" x
他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喉咙:“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就是在巨变之前,能安之若素,然后求取绝处逢生。然而,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历史上并没有多少人,更多的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的话,咱们汉家人也不会如此频繁地被灭国乐。像当下的朝廷中,缺乏的就是这种人,包括像大司马史可法,依我看来,就是因为在处变时优柔寡断,以至于失去了多次机会,顿使时局日下。造成我朝眼前这种被动的局面,史大人是难逃咎责的!这跟个人人格是两码事。”7 S& q% |8 q( m9 S& U. h3 |+ O( r) \
  A$ K$ M: @: Y$ N
周修流想了想,不觉点了点头。刘思任顿了一会说:“另外,流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你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包括你周菊姐姐。——你大哥修涵殉难后,你的侄儿周身则如今下落不明,现在你们周家的子嗣,可能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因此你方才提到要从戎报国,马革裹尸,这事是要细细考虑的。满门忠烈固然辉煌,但家门的香火延续,也不是等闲的。”# K5 d7 N# A* L
5 H0 V. ~% V, _( r8 ]
周修流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瞪着眼望着刘思任:“姐夫,这话如何说起?那周身则不是还在咱们这里吗?难道……”1 F9 e1 o+ [5 q4 m1 |

5 O- n1 _1 D2 w+ q) u8 w刘思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流儿,你听了不要震惊,这个周身则很可能是假冒的!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现在还不能最后确定,有待于查清。眼下我只是要让你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因为,真正的周身则,我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刚刚见过,他们不但容貌相去甚远,而且年岁、个头都不合情理。——因此,这个少年不可能是周身则!”, F+ s6 b5 p" y$ n* @1 h2 w1 g
& E& s, M# u3 n/ b
周修流顿时呆住了,双眼茫然地望着刘思任,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么,他如何对我们家的底细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这太可怕了,姐夫!”
$ z+ r/ F. Z1 M, H' g" D' G+ N 7 g5 `$ R( X. G( h6 I- d  C, ~! u' @
刘思任说:“其实说到可怕,我看倒也未必。这事的背后,肯定是你大哥刻意的安排。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必忧虞这个少年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了。至于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我估计很有可能是思宗皇帝的四皇子朱慈炤假扮的。”8 r8 p( k( F$ ^% j2 e1 O8 a$ l

, s- w6 R( H, i) y8 z0 F% P6 A他看到周修流神情讶异,就接着说:“因此这事要是透露出去,将来我们很有可能招来灭门之祸的。但是呢,姐夫又不能不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你,好让你心里有个数,将来倘若真有什么变故,你也好随机应变。我想过几天带上这个冒名的周身则,悄悄去一趟闽中你们家。他既然宣称他的本意就是要‘回到’周家庄去见太公,那么必然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太公说。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所以我要你在再见到这个‘周身则’时,一定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不能有丝毫的风吹草动。这就是我所说的处变不惊。”: D, t8 x* u/ a$ d. q3 M9 \

( `2 q# M( L% U) o" p) X他顿了一下,眼神熠熠地望着前方:“这个少年本人当然不知道,其实我在去年秋天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周身则本人的。这两天我一直在纳闷一件事:以你大哥修涵做事一向缜密的性格,他原本应该考虑到,我曾经在去年时见过真正的周身则,但是他却没有把这事告诉眼下的这个少年。那么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破绽呢?我估计,他可能是想有意提醒我,让我心中有数:这个少年其实并不是你的侄儿,但是他却有意让他成为你的侄儿。现在,我把这事给你亮了底,你不能再跟第三个人说了,——你大姐周莘也知道了内情,但是周菊不能知道,因为我对曹溶还不是很有把握。唉,你大哥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B8 f: E- q) J# M/ i" C

* b/ A, G9 q: e+ p( T" g周修流想到自己的大哥已然杀身殉难,而这个周身则又居然是假冒的,这等于说,自己家中又少了一位亲人了,便忍不住紧紧咬住了嘴唇,眼睛慢慢地湿润了。刘思任安慰他说:“流儿,你也不必太悲恸了,我想,真的周身则未必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 U! j3 }* `* s" v1 o
3 E7 H; N: b6 ~周修流似乎酒意未散,脸上还挂着僵硬、晦涩的微笑。刘思任给他倒了一杯茶,然后也不可套,单刀直入地问他今后的打算。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懵懂地望着他的姐夫说:“按照江南的风俗,我明天不是要做为女家得舅爷,陪周菊姐去秀水吗?然后呢,我就拐到杭州去见一下庄先生,再去南京。”他没有说出急于要见庄白的真正意图:他想念红歌了。% K7 h0 w' A" b" f% ~' ]

0 }1 w1 s2 ]1 E; W1 p7 w3 d刘思任叹口气说:“流儿,我是想问你今后长久的打算呢。”说着,他拿过周太公的给周修流看了。周修流的眼睛忍不住湿润了。刘思任接着说:“本来,我不该在今天大喜的日子跟你谈论这些事的,不过,因为明天你就要离开山阴北上了,我呢,估计还要在家里盘桓上几天,处理一些事,因此,这以后我们恐怕要有一些时日不能相见了。南京的茶庄和茶楼的事,你多跟杨七儿商量着办,他这人比较乖巧,对茶行中的事也熟悉,但是最后的主意还是要你来拿。沈九云这人看起来不可靠,我回南京后,找机会再慢慢收拾他。今年的秋茶,庄先生已经押运过来了,南京那边我会另外让人送过去的,到时候你直接查点一下,就不要再给沈九云的茶庄那边了。还有就是锦衣卫镇抚司那边,晚上我会写封信,你到南京后交给上次在‘望春楼’见过的锦衣卫的指挥张鹿征张璞生,——他刚刚升任镇抚司指挥的,如今是我的顶头上司,也是我志同道合的同僚。”
- P# X3 t1 H# S- W- Y, j; a' o% _ ( ?- B" W" f5 m5 l! C$ r
他喝了两口浓茶,清理了一下因宿酒而略显麻木的思维:“目下朝廷的情势你不是不知道的,北边的满洲人一边已经向西追击流寇,一边正在准备挥师南下。他们的野心不小呢!吴三桂也被满洲人封为平西王,成为他们的鹰犬爪牙、急先锋了。现在,大江南北的局势是一锅粥。朝廷派到京师去的以左懋第、陈弘范等人为首的使北团,随着清军对流寇作战的胜利,他们与满洲人的谈判,眼看筹码渐失,又有可能陷入僵局了。上月底,满洲军队已经攻占下山东南部军事重镇济宁。依我看来,我朝与满洲人的战事,指日可待。倘若战端一开,很多事情都难以逆料了。因此我想问你,到了南京后,你除了生意上的事之外,不知还有什么想法?说的明白一点,就是如何应付今后出现的突发事变?”1 y9 m& w" S6 G/ {# u

. x' v0 {, L' h' R6 D2 E  B周修流端着着茶,歪着头想了想说:“原来姐夫已经考虑的这么久远了,可是,很多事我如今都是很含混的,没有仔细考虑,只觉得国事离自己还很远。现在经姐夫这么一点拨,倒真该好好盘想一下了。当初我离开闽中的时候,爹爹本是让我出来磨练的,或行商,或仕进,相机便宜行事。没想到如今国事大非,仅半年时间,天翻地覆。我还没有考虑过寻找另外一条途径来立身。你知道的,我自幼年时,就在京师的神枢营中,跟随孙应元,周遇吉,熊通将军等练习骑射,弓马娴熟。后来回到周家庄后,又先后随陈知耕师傅,庄先生学武功,可惜空负一身本事。如今又不能从戎报国,马革裹尸。这一点,我的义兄大木就想的比我远了,尽管他只比我大两岁。姐夫,你看我在处理大事的时候,是不是太优柔寡断了些?”
, u( M5 L3 D- U3 \. J
' Q+ }9 A1 R# f6 c刘思任没有说话,一边微笑着,一边喝着茶,听他说下去。周修流有点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就是在儿女情事上,我也不像大木那么果断,想得开。就说浈娘的事吧,……唉,还是不说她了!还有红歌,——这事想起来真是有趣,谁能想得到,她居然会是庄先生的亲生女儿哩?这些事啊,似乎都是冥冥之中安排好的。你说我到了杭州,倘若再见到红歌她,又该说些什么呢?我也老大不小了,我娘恨不得现在就做阿嬷抱孙子了呢。”说着,自己先笑了。5 q* q2 f0 v$ X4 \% J( B
6 \0 z7 t5 G/ y+ e3 I- [0 {5 b
刘思任继续微笑着听着,没有去打断他,他想让周修流在述说的时候,能够渐渐形成他自己的做出决定的逻辑思路。红歌的事,他在前天回到家时,就已经告诉过周修流了。那天晚上周修流的神情,比他前几天刚刚知道这个消息时还要震惊,同时也是压抑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激动。这些他都看在眼里,他也因此看得出来,其实周修流还是很喜欢、很在乎红歌的。这样很好,说明说周修流慢慢地开始将浈娘淡忘了。不过,他清楚谈情说爱这种事,可不像做学问,他再怎么去教他这个比他年轻二十来岁的小舅子,他也未必会上路的。但是,他现在更操心周修流的倒不是这个,而是他在即将到来的巨变之前,如何具备应变的能力,这才是真正的存世立业之道,也是一个男人的根本魄力。4 b9 O7 C! O! m
: h+ I1 v0 I4 s, U
周修流接着说:“我知道,我这人不够刚毅,做不了什么大事的。但是爱恨两字,我还是辨别的分明的。只要值得我爱的,我会九折不回。而让我痛恨的,我即使付出生命,也要将它粉碎!”8 p( ^3 _2 G$ _& J

0 \) S. V  B  q; B* n刘思任满意地点点头:“流儿,你既然能辨得清爱和恨,而且将它们视为你的生命的组成部分,说明你是晓得大是大非的。比如这次,你在吴江县衙救了红歌这件事,姐夫就非常欣赏。年轻人就应该有这种胆魄和侠义之心。”
& {0 v8 e- c( Z0 w; M# U3 b 3 K) ]* ^3 x) \7 b
周修流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姐夫……”
+ \0 g; m$ o' j* @* @# q1 W 4 r; H6 T: C- A5 M9 i7 h( @3 p
刘思任摆摆手,继续说道:“不过,你知道吗?你救了被内务司贴过盖了御玺的黄条的红歌,就等于是抗旨,是要杀头的。但是你还是这么做了,不计后果,这就是刚毅,虽然看起来有些鲁莽。所以呀,姐夫对你人格这一点,倒是没有什么好顾虑的。因为在大是大非之前,个人的生死,根本就不算什么的。这是圣贤书上说的,我相信如果我爹爹知道了这事,他也会为你喝彩的。——我眼下担心的是,你处变的能力。”
6 j) U% t2 u6 t% X+ t8 v. l + \8 F( ?, S0 t' s& d  F
他喝了一口茶,润了一下喉咙:“古往今来能成大事者,就是在巨变之前,能安之若素,然后求取绝处逢生。然而,真正能做到这一点的,历史上并没有多少人,更多的人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然的话,咱们汉家人也不会如此频繁地被灭国乐。像当下的朝廷中,缺乏的就是这种人,包括像大司马史可法,依我看来,就是因为在处变时优柔寡断,以至于失去了多次机会,顿使时局日下。造成我朝眼前这种被动的局面,史大人是难逃咎责的!这跟个人人格是两码事。”
- M1 P5 ~; U) E9 B0 A. V, A
( A! B: d1 [1 E; Q周修流想了想,不觉点了点头。刘思任顿了一会说:“另外,流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这件事你不能告诉第二个人,包括你周菊姐姐。——你大哥修涵殉难后,你的侄儿周身则如今下落不明,现在你们周家的子嗣,可能就剩下你一个人了。因此你方才提到要从戎报国,马革裹尸,这事是要细细考虑的。满门忠烈固然辉煌,但家门的香火延续,也不是等闲的。”
2 C( g. g' R. P3 F4 Q8 ~; H( _4 x 7 M/ d8 `# R, p$ |
周修流听了这话,大吃一惊,瞪着眼望着刘思任:“姐夫,这话如何说起?那周身则不是还在咱们这里吗?难道……”
' l1 L6 J! i3 N# ~9 V; E
  D# m$ O  O5 r6 ]3 @+ R$ X8 o刘思任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流儿,你听了不要震惊,这个周身则很可能是假冒的!至于他的真实身份,我现在还不能最后确定,有待于查清。眼下我只是要让你明白这个残酷的事实。因为,真正的周身则,我在去年秋天的时候刚刚见过,他们不但容貌相去甚远,而且年岁、个头都不合情理。——因此,这个少年不可能是周身则!”" a1 i5 A$ v; @) ~' K$ M% S. F9 V

3 o' A( Z2 ^: \" ^周修流顿时呆住了,双眼茫然地望着刘思任,过了一会儿才说:“那么,他如何对我们家的底细知道的这么清楚呢?这太可怕了,姐夫!”
$ B+ I: D3 b2 f+ j ; U$ Y+ N! \& f1 t  |  O3 P
刘思任说:“其实说到可怕,我看倒也未必。这事的背后,肯定是你大哥刻意的安排。如果是这样,我们就不必忧虞这个少年会对我们构成什么威胁了。至于这个少年的真实身份,我估计很有可能是思宗皇帝的四皇子朱慈炤假扮的。”/ a: }+ x$ E7 N9 k- ^
9 V9 @8 V' Z# h  u% O
他看到周修流神情讶异,就接着说:“因此这事要是透露出去,将来我们很有可能招来灭门之祸的。但是呢,姐夫又不能不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你,好让你心里有个数,将来倘若真有什么变故,你也好随机应变。我想过几天带上这个冒名的周身则,悄悄去一趟闽中你们家。他既然宣称他的本意就是要‘回到’周家庄去见太公,那么必然有什么重要的话要跟太公说。这是个天大的秘密。所以我要你在再见到这个‘周身则’时,一定要装作毫不知情的样子,不能有丝毫的风吹草动。这就是我所说的处变不惊。”& W6 ^& I5 f5 R4 E# B

; w6 P9 Z2 _, u1 M& C  ?他顿了一下,眼神熠熠地望着前方:“这个少年本人当然不知道,其实我在去年秋天的时候,曾经见到过周身则本人的。这两天我一直在纳闷一件事:以你大哥修涵做事一向缜密的性格,他原本应该考虑到,我曾经在去年时见过真正的周身则,但是他却没有把这事告诉眼下的这个少年。那么他为什么要留下这个破绽呢?我估计,他可能是想有意提醒我,让我心中有数:这个少年其实并不是你的侄儿,但是他却有意让他成为你的侄儿。现在,我把这事给你亮了底,你不能再跟第三个人说了,——你大姐周莘也知道了内情,但是周菊不能知道,因为我对曹溶还不是很有把握。唉,你大哥他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2 Y5 _1 o$ j/ _1 {% x
* g  ^$ w) G& \& b) v4 Z周修流想到自己的大哥已然杀身殉难,而这个周身则又居然是假冒的,这等于说,自己家中又少了一位亲人了,便忍不住紧紧咬住了嘴唇,眼睛慢慢地湿润了。刘思任安慰他说:“流儿,你也不必太悲恸了,我想,真的周身则未必就已经不在世上了!”
发表于 2009-6-23 06:51:42 | 显示全部楼层
挺好!大背景交代的更细致了!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本版积分规则

客户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