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剛經說什么（5）-南懷瑾

狸猫

　　　第五品　　如理實見分

. |8 X0 Q$ U9 d! v4 r4 u5 ]# |【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何以故。
% ?3 f% O, T1 n! W% A8 f7 o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
1 b# @& T; a9 b! t1 I" p  I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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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5 \' K8 Y9 a5 r9 h, j, }3 F　　　　非相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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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須菩提。於意云何。可以身相見如來不。不也。世尊。不可以身相得見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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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家要注意啊！剛才講叫我們學佛的人要不住相，不住相布施，先說明不住相的福
德，這個智慧成就的功德，智慧是無比的大，無量無邊。現在進一步真正告訴我們，怎
$ m$ I) C' G( u) N% f麼樣見佛﹖很嚴重啊！我們大家學佛都想見到佛。他對須菩提說：「須菩提，於意雲
  a1 g" B7 J, P) |5 U何﹖」你的意思怎麼樣﹖可不可以身相來看見佛呢﹖
　　佛經上說，佛有三十二相，與我們一般人不同，佛有八十種隨形好，有八十種跟隨
% ]; Q& w- [+ q, s. V他那種特別的身相來的好。譬如他一出來可以放光，這個我們都做不到，佛的手一張開，
+ N3 o) Z% }3 F, {( N$ t指頭與指頭像廉子一樣，是連著的。上次我們講過，他舌頭吐出來，可以抵到發根，各
種各樣不同，每一種相有每一種相的功德，多生累劫修來的。譬如人拿花、香來供佛，
來生變漂亮人，小姐們要注意！衣冠供佛，來生不怕沒有衣服穿，而且身體健康。多拿
醫藥來布施，來生一輩子不會生病。前生慳吝醫藥的布施，這一輩子多災多難多疾病，
$ n" w. W! r9 y* D+ Y5 v. N$ ]種種都是因果報應。所以佛為甚麼得到三十二相八十種好呢﹖這是果報來的，因為他多
# L( |8 W+ Q$ S& s3 z生累劫都在止於至善，都在修行，所以有這個福德生相，這是講他活著的相。他的兄弟
! Z/ p$ i" d8 T: b阿難，比他差一點，有三十種相好，差兩樣。翻譯經典的鳩摩羅什法師，也是三十種相
好。
　　這裡佛說，你可不可以用有形的形相來看佛呢﹖這是釋迦牟尼佛問須菩提的問題。
9 t; q+ w9 @; H  H5 ?; o; T$ o須菩提答覆世尊：「不也，世尊。」同學們注意啊！佛是不可以形相來見的，拿形相來
: |% e# T" @! G" K( R8 I見佛，就錯了。那麼你或許會說，廟子裡為甚麼要弄個偶像拜呢﹖那不是偶像啊，真正
的佛同其它許多宗教一樣，是反對拜偶像的。那為甚麼畫的佛，塑的菩薩都可以拜呢﹖
; j2 \4 P" }( F+ F9 A6 P1 b答案是四個字「因我禮汝」。因為我的形像存在，你起恭敬心拜下來，那個像是一個代
! X, p* p; `- U' M' v8 o* U8 s* h2 {表而已。你這一拜不是拜我，是拜了你自己，你自己得救了。任何宗教最高的道理都是
一樣，不是我救了你，是你自己救了你自己。你這一念真誠的恭敬下來，不要說畫的真
佛，就是拜一個木頭，拜一塊泥巴也罷，誠敬的一念專心，你本身就成功了，就得救了。
這叫「因我禮汝」，這並不是拜我啊！佛說的，是拜你自己。你自己甚麼﹖你的心，你
* p* S" O0 U; p0 y6 ]的誠敬。
/ s  \9 h; \! w4 X8 o9 y　　所以，不但不能以這個偶像認為是見佛，即使是佛在世的時候，都不能看他肉身為
8 A' f: `, @7 h5 J4 A師，那是著相。有一個人著相，楞嚴經中阿難就是犯了這個錯誤。佛問阿難：你為甚麼
跟我出家﹖阿難說我看你相貌好，又放光，決不是慾念來的。佛就罵他：你這個笨人，
你著相了，是愛漂亮出家的。因此他碰到摩登伽女，有此一劫，這就是著相，所以佛說
) B& h# y. G+ ~' y6 P0 H* R不能以身相得見如來。

【何以故。如來所說身相。即非身相。】

6 q" U, _: `) l　　甚麼理由呢﹖真正那個不生不死的身，不是這個肉身，肉身還是有生死，修持到活
一千年，最後還是要死。譬如說，佛教裡頭有一位禪師叫寶掌千歲，活一千年，在印度
活了五百年，因為沒有悟道，曉得將來大乘佛法要到中國，先到中國來等著。等到見了
2 K. |2 r5 e' U0 b達摩祖師，又在中國活了五百年，大陸上好幾個地方都有他的廟子，名字叫寶掌和尚。
像迦葉尊者留形住世，那更不講，所以，長壽的人是有，那是肉身的相，還不是不生不
滅的。肉身儘管長壽，五百年還是五百年，一千年還是一千年，而永遠不生不滅的，並
# M/ ?; K2 v1 B; @  p- T- C! Y不是這個肉身相，而是法身。那個法身，不能拿形象來見，所以佛接著吩咐我們一句重
4 }( h4 E& A+ b6 S( ^# o6 }. Q9 D4 ?6 ]要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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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f) c+ i: {& S/ \3 B8 f' `【佛告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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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J7 d! Y& h6 H　　到了這裡，鳩摩羅什特別加重語氣，佛特別告訴須菩提，「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 q. V6 D0 Z0 E" ~& h* H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這四句很重要，要特別注意把握住。凡是你有甚麼境界，
6 x& t9 X  N  Z6 }) W( V" W1 J都是假的﹔凡是你修得出來的，不修就沒有了。你說打起坐來有境界，不打坐就沒有了﹔
$ V4 ]5 k/ R+ A: I% ]7 a8 _! k' O8 |境界就是相，凡所有相，都是不實在的。
　　怎麼樣才見到真正的佛呢﹖見到法身才是真正與佛相見了。若見諸相都不是相，這
* ?, L7 x3 h+ k不是講空啊！一般多解釋成空，那是亂加解釋，既然是空的，何不譯成一個空的，那該
多好啊！他只說，「若見諸相非相」，非相是甚麼﹖沒有給你下定論！所以一般人念金
' J& y4 }8 i5 Z* ]剛經，在這裡自我下個定論，認為是空，那是你的想法，不是佛說的﹔佛只說若見諸相
非相，你就見到佛了，見到佛的法身了。
　　重點是，佛只告訴你不是相，並沒有告訴你空！道理在甚麼地方呢﹖就是無所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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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法報化　體相用

　　金剛經第五品的主要中心就是四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
  J1 Q* p* c6 f: a如來。」金剛經中提到的四句偈，究竟是那四句﹖這是千年來一個大問題，因為經文中
5 t$ f0 L% I% Y" z$ v4 Y間還有四句，最後的結論：「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也是四句。現在第五品首先碰到這四句偈，希望大家研究時要特別注意。現在再回到第
3 ]9 u- J% Z/ j五品，佛說不應該以身相見如來。
　　我們曉得在佛學裡，成佛可以得到三身，就是法身、報身、化身。因此有些廟子塑
的佛像，同樣的像三尊排列在一起，代表三身﹔這是說過去大陸上的大廟子。唐代以後，
7 K; Z: }% X) Y道教興起，也同樣仿照這個情形三清排列，就是上清、太清、玉清，也是三身，這是談
到宗教的情況。其實不論東方西方，一切宗教都有相當程度的互相模仿。
　　現在我們曉得成佛有三身，清淨是法身，圓滿是報身，千百億形像不同是化身。我
# ~6 @7 H/ {* r" H6 v$ @, I們推開佛法的立場不談，專從佛學的觀念來看，法身就是本體，宇宙萬有的本體。借用
% R& a9 z. m) ?4 u現代的觀念來說，就是一切的能源。報身是所謂的現象，法身是體，所謂不可以身相見
  _+ g* c5 g( ^: R6 t7 l如來，就是不要把現象當作本體。至於化身，是他的變化的作用。換句話說，法、報、
化三身，拿哲學的觀點來看它，就是體、相、用。宇宙間一切的事物，它本身都有體相
用。譬如水是體、水泡了茶，茶是它的相﹔做了酒，這個酒也是相，不管是酒是茶是冰
淇淋，那個水的本身性質是法身，是體﹔同樣的一滴水，變化各種不同的現象，那是它
; d& \- a- u: F4 S7 s2 H' X- j的用。在理論上，這是我們必須先要了解的法、報、化三身。
9 |: f- Z% a; U　　在佛法裡講，修持成功的人，禪宗所謂大徹大悟，也就是金剛經上說，阿耨多羅三
藐三菩提，無上正等正覺。這個悟是悟的甚麼呢﹖是宇宙萬有生命的本體，就是法身，
! e: n6 W) R8 t- P# h/ O也就是心經上所說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金剛經的開經偈所說：「云何得長
壽，金剛不壞身。」也是指法身而言。一念不生全體現，也是指的法身，法身是無相的。
　　至於圓滿報身，就是修持方面。前面我們也提到佛有三十二種特殊的相，有八十種
' b# S4 Q9 o4 q4 J6 }4 K8 s) }/ F隨於特殊相所生的隨形好。這個就是說，凡是成就的人，得道的人，父母所生的他這個
色身就轉了，這是報身，也是肉身。為甚麼講他是報身呢﹖一切眾生所有的身體就是報
身，一生過的非常舒服，樣樣好，享福一生，是他善報所得的報身。有人很痛苦，很艱
6 \1 [3 b6 F5 j! L' e難的過這一生，這是他過去生所種的不善之因，招致有這一生的這個報身。至於修道有
所成就的人，這個報身就轉了，道家一般的觀念所講卻病延年，長生不老，就是報身轉
了。報身修道完全圓滿時，整個的人脫胎換骨，就具備了一切神通。這是非常難得的事
. K$ }" ^' {/ {情，所以說圓滿報身非常難得。
" E5 J- H. D0 o/ P; B  S　　一般道家所講的修氣、修脈，打通奇經八脈，與密宗所講的修通三脈七輪等，多半
% N$ y& X6 ~. p- f! ]; T側重在修報身開始。一般所講的止觀、念佛、參禪，多半側重在修法身上著手。至於報
身成就了，修到身外有身，這個肉體以外，同時有另一個身存在的，就是化身的作用了。
這是大致上法報化三身的情況。
　　普通一般學佛的人，在理論上所走的都是法身的路線，密教號稱要三身成就，因為
' {! V$ a0 {8 Z& j1 H+ H; \6 S三身成就的人，學佛才算真正到家。三身成就另外一個名稱，也叫做即身成就。這個裡
頭兩個字不同，即「生」成就，這一生成就、成功了，了了生死，這是即生成就，生命
  [% O* q2 x; ^. S$ }的生。要想即身成就啊，在理論上講，幾乎比這個即生成就還要難，需要所有的戒定慧，
所有的修行，去轉化父母所生的這個四大色身。要把色身完全轉化了，才修到即身圓滿
成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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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蓮花生

　　西藏的密教，除了供奉釋迦牟尼佛以外，還供奉有蓮花生大士。據說蓮花生大士是
釋迦牟尼佛過世八年再來的。他為顯教教主時，是父母懷胎而生，可是他認為顯教時候，
重要修行的方法沒有講完，所以再轉身而來，成密教的教主並由蓮花化生。
　　當時南印度一國國王夫婦沒有孩子，很難過，夫婦倆在御花園裡賞蓮花，忽然一朵
! B: v9 l1 ?9 i6 a. v0 [蓮花中央，長高長大，蓮花苞中跳出來一個小孩，有血也有肉，就是蓮花生。後來他繼
承王位為太子，十八歲成就，肉體常存。過去在西藏，每年有一個全國性的護摩法會，
是一個宗教儀式。護摩的意思像拜火教一樣，甚麼東西都拿來燒，有些婦女自己頭髮都
剪了，丟進去燒。大火繼續七天七夜，一般人都圍著火光念蓮花生大士的咒語，往往看
/ m2 i- V$ L& v8 R到他騎一匹白馬，在火光上走一圈就不見了。
0 v5 f! Y- Z# T" Z! k　　據密教傳說，因為蓮花生大士是密教的教主，不像前一生走涅槃的路子，所以騎白
馬騰空而去。當他親自現身時，永遠是十八歲少年相，沒有變過，偶而會留一點小胡子。
- j( l) p4 n+ T- F這個就是說明報身的成就，修成而永遠存在﹔也就是道家長生不死的觀念，所謂與日月
0 z: K8 i2 `" C4 ^同休，天地同壽，這就是報身圓滿。當然，報身修成了以後，自然有化身，一切神通具
足。所以，要修到即身成就，才算真正學佛圓滿。
　　我們了解了這些理論和說法後，就知道金剛經大體上，是著重在見法身。如何見到
" f: J" w+ O2 M! l3 z; E法身﹖就是悟道、見道。金剛經是般若的部分，所謂般若是側重於證得實相般若，就是
生命萬有無始以來的本體。報身、化身則是屬於境界般若，所以佛提出來，不可以身相
/ K2 m& t$ ^4 a見如來。金剛經這裡所講的如來，就是與一切眾生共同的生命的本來，生命的本體。所
3 Z2 b4 b, N) ?8 h! x: @7 t& w以說，我們有信仰，有虔誠是可以的，但是過份著相是不可以的﹔不但學佛不可以，任
何一個宗教，都不可以著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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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2 C( [5 w　　　　身相的執著

　　以我個人的經驗，執著身相的人非常多﹔過份著相的人，在醫學上叫作宗教心理病，
沒有辦法治療。不僅是佛教方面這類人多，所有的宗教，都有些信徒並不追求教理，只
是盲目的信仰，變成宗教心理病。佛法裡一句話，就是太著相。所以金剛經翻譯成「能
斷金剛般若波羅密多」，就是說是智慧的成就，不著相，不能以身相見如來就是這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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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人學禪，做各種功夫，常問：這個境界好不好﹖這種現象怎麼樣﹖千萬注意一
個要點，「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你今天修行打坐這個境界很好，但是你要曉得，你
9 B# X) D0 Q+ t$ B不用功不打坐，那個境界就不好了，可見這不是道。假如盤腿道就來了，不盤腿它就變
去了，這叫做修腿，不叫做修道﹔盤腿就有叫做得腿，那不叫得道。所以借用中庸一句
話，「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也就是心經告訴我們，不生不滅，不
垢不淨，不增不減的道理，並不因為你去修就多一點﹔也並不因為你不去修就少了一點。
如果是修它就多，不修就少，那就是有增有減了，不是道體的道理。道體是不可以身相
" B( \( j( `8 W$ n6 I& E見的，所以凡所有相，皆是虛妄。
　　既然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你說假使前面看到一個佛好不好呢﹖根據金剛經的道理，
你們可以想一想，如果你真看見一個佛站在前面，勸你趕快去檢查眼睛，一定有毛病了。
也有些人或者聽到甚麼聲音，或者心裡有一個特殊的靈感，一般人就去玩這個靈感了。
你千萬注意！凡所有相，皆是虛妄。無上菩提是非常平實的﹔古德告訴我們，道在平常
" Q1 y( j6 w  R, c; j4 b: A  j9 A日用間。真正的道，真正的真理，決對是平常的，最高明的東西就是最平凡的，真正的
4 a8 @, H1 `% i( l0 ^平凡，才是最高明的。做人也是這樣，最高明的人，也最平凡，平凡到極點的人就是最
* H0 V' Z' k! r# o- G高明的人。老子也說過：「大智若愚」，智慧到了極點時是非常平實的。
　　人常常自命不凡，但是那是自命啊！自己認為自己不凡而已。要真正到達最平凡處，
你才會體會到最高的。我常常說笑話，世界上有兩個蘋果成了人類的文化﹔拿西方的文
/ g" n! L* R! }. f" ]: s化來講，一個蘋果被亞當和夏娃吃掉了，所以造出人類的歷史來，另有一個蘋果被牛頓
; E( a& e* P7 N: e  I看見了，於是把世界的文明變了一下。
　　其實我們北方的蘋果，我覺得比美國、日本的蘋果都好吃，我們世世代代吃蘋果，
2 o( P% a- W/ }* b" ]" j也沒有發現地心有吸力，忽然被牛頓看到了蘋果落地，而發現了地心引力。蘋果很平凡，
4 R; n# }4 i$ j) E4 Q2 _年年落地，有一個人卻在平常的道理裡頭，找出了一個不平常。譬如水蒸氣很平常，燒
" f' B. U: ~0 Q: E% r& r- [5 o開水，煮飯，都有蒸氣，但是瓦特卻發明了蒸氣機。一切的事物，同一理由，在最平凡
之中，就有不平凡了。
; |8 W+ e" s( O# R9 j, a  B　　所以我們學佛學道，千萬要丟掉那些神奇，不平凡的觀念。能到達人生最平凡之處，
: R# O) }' @4 @- R5 z你可以學佛了，也知道佛了。換句話說，你可以知道凡所有相，皆是虛妄，不但佛不可
6 I' ~9 L$ r6 d2 a. \以得，人世間一切相也不著了。隨時不著相，就可以見到如來，見到自己自性的法身。
　　這是第五品的結論，非常重要，尤其對我們平常修持的人特別重要。關於第五品如
8 N: S6 W7 H: X+ V8 [' m理實見，我當時給它的偈語，現在還是向大家報告一下。所謂理，就是法身，形而上道
! y% C( l" [" }) m就是理，報身是事，報身與化身都是事。理是哲學性的，事是功夫的，修證的，是科學
0 |* B4 r/ }; E; S5 v) X% V性的，所以「如理實見」是見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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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品偈頌

: h  R- b- }8 \- [" |$ g& P: F　　　　反覆叮嚀無相形　　覺時戀夢夢戀醒
! I$ S* z* [3 V' X5 a, J- H0 g　　　　慈悲空洒常啼淚　　沈醉心扉依舊扃

　　「反覆叮嚀無相形」，佛是語重心長，再三反覆的告訴我們，學佛不要著相，修道
要想成道，無相無形。可是我們人呢﹖很可憐，所以第二句是：
: [- b6 ~) {' z) h2 T　　「覺時戀夢夢戀醒」，這就是人生，我們經常在文學上也看到，大家都會寫，唉
0 {" b( |; C8 C, p4 w7 k9 n7 x喲！人生如夢，你說講這個話的人，他清醒沒有﹖沒有清醒！不錯呀，人生如夢，他講
這一句話的時候，又在說夢話了。因為人在夢醒的時候，感覺自己很傻，嗯，剛才做了
; q/ X& J. L: h, f! ]' j- o一場夢，但是他清醒了嗎﹖張開眼睛照樣在做夢。更有趣的是，有些人昨天夜裡做的好
; d3 E3 S. }5 E  B! r5 O8 @夢，今天他還坐在那裡想，還舍不得離開夢境，所以人生就很妙，覺時戀夢，醒了以後
還貪戀那個夢。做夢的時候呢，又想自己快一點醒才好，你說究竟那一樣好﹖自己都搞
0 @3 O, |7 s$ s# ^) V: _+ _5 k0 U不清楚。
7 l, F0 O- o: R9 J" R- g　　譬如我們大家都念李商隱的詩：「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這個就是
! X" H- ^) P' Q覺時戀夢夢戀醒。另外兩句古人的名句，在文學上我們經常引用到，「當時只是平常事，
4 W$ n; @# @6 I# F: H9 a+ k過後思量倍有情」。我們人生都有過這種經驗感受，尤其回想年輕的時候，不管男朋友
女朋友，所有的事情，在當時看看是很平常，過後都感覺不同。就像我們大家今天晚上
坐在這裡的，很平常，如果三十年後大家回想，當年我三十年前在復青大廈樓上，我們
* F* L8 g" A; f那一班同學，唉呀，現在都過去了，一定感嘆一番。這就是，當時只是平常事，過後思
量倍有情。尤其我們老年人，想當年，怎麼樣都是好的，雖然那時鄉下衛生設備不好，
( Z* }4 b6 i4 u" w蒼蠅叮在飯上面，但是我現在想想，還是那個味道好，趕趕蒼蠅挾挾菜，現在再想那個
味道而不可得﹔當時只是蒼蠅事，過後思量也是倍有情。這就是人生，我們人生很容易
9 {" c) X4 L9 a$ W( g/ X3 u( ?3 }欺騙了自己，這也就是覺時戀夢夢戀醒。
- x0 I# k0 u# O: a0 Z2 m) A- M　　「慈悲空洒常啼淚」，關於眾生的迷戀，法華經上提到一位菩薩，名叫常啼菩薩，
  t& j2 X3 y; s常啼，永遠在啼，這位菩薩大概喜歡哭，就是愛哭的菩薩。他覺得眾生太笨太可憐了，
9 h  a! B1 ?* q, B0 L害得他盡哭，所以叫做常啼菩薩。佛反覆在金剛經裡告訴我們不要著相，可是一般人不
* [, r8 f0 a: Z) N  Z4 F% L7 o懂，慈悲空洒常啼淚。儘管常啼菩薩悲痛一切眾生為甚麼不能覺悟，可是我們一般人
呢﹖
/ }0 q4 D3 E+ r& S　　「沈醉心扉依舊扃」，心頭這個智慧之門永遠打不開。智慧之門打不開是自己打不
開，而且永遠是緊閉著的，鎖起來的。這是我們對於第五品的結論。